九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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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所谓机会，不过是叶修当日随口给王杰希的交代，其实谁都没有当真。再说见面这回事，他们本来也不是那么执着，真要想联络，在线敲一敲，也算是天涯若比邻。

叶修这一退役，过的比在职时更充实，除去睡觉就是练级，就连一日三餐都缩减成两顿，简直不能更拼。王杰希也不遑多让，他认为今年对微草而言尤其关键，英杰能不能扛起大旗，就看这一赛季了，况且就王杰希自己来说，虽不至于下一年就退，但越来越强的紧迫感也是时刻伴随，且与日俱增的。

对于这种状态下的两人来说，日子就显得过的特别快了。快到一转眼，叶修所说的机会竟然就这么来了。

全明星周末。

进入场馆时，叶修甚至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心想才说要见，居然这么快就能见到了，而且还是坐在观众席上，有种敌在明我在暗的舒适感。不是他猥琐，而是藏头露尾这么些年，已成习惯。

王杰希次次都入选，年年都要站在台上，只是这一次叶修变换了身份，以一种近似观摩的角度去看，觉得他面对观众时大方挺拔的样子还蛮耐看的。

不自觉地，叶修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比了个框，框住视线里王杰希的脸，却在他蓦然转头看向这边时立刻心虚地放下手。

要是这样也能看到我，那就不是普通的大小眼，是二郎神了，叶修心想。过了稍许，他琢磨着王杰希应该看不到自己吧，但愿只是偶然。

很快开始的新秀挑战赛，木恩对王不留行，高英杰对王杰希。

全息投影所带来的视觉冲击与震撼在上一场楚云秀与戴妍琦的对战中就已体现的淋漓尽致，所以王杰希的这一场，关注点又回到了pk本身，当荣耀两个大字出现时，叶修便情不自禁的站起身为王杰希鼓掌，为这一场精彩的比赛、也为他良苦的用心、更为他能如愿以偿而鼓掌。这一刻，他发觉自己竟然是如此的了解他，仿佛他所有的心思想法目的意图，都清清楚楚地摊在自己面前。


10、

王杰希没想到一场全明星周末也能搞成这样，之前他全副精力都放在了高英杰身上，所以当比赛结束的那一刻，他便认为自己此次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之后的两天仅仅是例行的商业活动罢了。反正叶修也不在，除非他有点良心，跑到距离h市不那么远的s市来看看自己。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时，就已经被王杰希自我否决了，叶修会特意跑来看他？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醒醒吧王杰希，多大年纪了还抱有这种不合时宜的幻想。

然而隔天晚上，当轮回的剑客选手被观众席上一个新人妹子猝不及防挑翻时，王杰希眼皮子开始突突地跳起来，这个知名不具的观众，她的手速、她的风格，不就是叶修身边的唐柔吗？王杰希可没忘，自己不久前还向她抛出过橄榄枝呢。

既然对职业圈一点心思都不抱有的唐柔都来了，叶修究竟来没来？

猜测到唐柔的身份之后，王杰希的视线就一直锁定在那一席，唐柔站起来的位子。一侧是另一个妹子，好像是她的朋友，王杰希努力回忆先前的互动项目中似乎有那么一出。两个女孩子同时上场，点座位号的可不就是苏沐橙吗。

此番越想越觉得她们不可能只来了两人，如此而言，唐柔的座位另一边正空着的一个位子，这时在他眼里，就显得十足的可疑，不止自动带上了追影灯的光圈，还有勾勒叶修轮廓的虚线。

叶秋这家伙，一定来了！稳重如王杰希，竟然一拍大腿骤然起身朝通道走去，吓得一众微草队员们在其背影后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11

叶修自场馆出来，只见一人背光站在通道尽头，活脱脱一个黑色人形立牌，别说是脸，哪儿哪儿都看不清，与外头强烈的日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立牌动了一下，腰挺的更直了，比昨日站在台上时还更甚几分，不是王杰希又是谁？

应该是看到自己了，叶修想，狭长的通道里脚步声尤为清晰，除了走出去，没有其它可以隐藏的方法。

“等很久了？”叶修一抬手，笑着跟他打招呼，那语气一点儿也不像久不见面的重逢，反而有种事先约好似的轻松淡定。

王杰希说，“刚到。”

“你错过了精彩的一幕。”叶修说，“真可惜，选手席那么好的角度，你不该出来的。”

“我以为我没错过。”王杰希原地等叶修走过来，“幸亏出来了，不是吗？”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轻不响恰到好处，只是回声冗长，各自听着都觉得奇怪但也不言明，于是心照不宣地离开通道，至更开阔一些的地方。

叶修摸出烟迫不及待来上一根，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他朝墙上一靠说，“看来杰希大大不止对微草的逃生通道熟悉嘛。”

王杰希心念一动，三年前他在微草主场的场馆通道里堵叶修，后来他们阴差阳错……额……发生那个了，虽然叶修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是很介怀的吧。但之后的多次交集中，他们都没再提起过那件事，此刻叶修骤然语出讽刺，估计也是“触景伤情”。

王杰希有点尴尬，只好清了清嗓子说，“熟悉这里的，可不是只有你。”

叶修也搞不懂怎么自己突然就想到那件事了，明明决定不再去想的，他深吸两口烟，转移话题说，“昨天的对战我看了。”

王杰希嗯了一声，自然晓得叶修所指的是哪一场。

“你也够不容易的，这法子既冒险又有难度。”

“看着很明显？”王杰希原本是有信心的，至少他觉得只要对战中高英杰自己看不出就可以了，但这会儿他又有些担心会不会旁观者清，以至于日后被英杰知道了实情，会不会打击到他之类的，总之一瞬间拉拉杂杂想了很远，想到眉头都皱起了。

但是在叶修面前，王杰希不再是那个一点错误都不能犯，一点担忧都不能显露的靠山队长，任何情绪，他都是可以毫无顾忌的表现出来的，反正那个人都会懂。

“也不会有很多人看得出，但至少喻文州会。”叶修推测，“但是以他的性格，不会故意戳穿的。”

“那黄少天呢？”

“他就是想给你添乱，最后的结果也会变成你自我牺牲力捧后辈而获得歌颂，这种结果他更不愿意看到，相信我。”

王杰希眉头稍展，转而问叶修，“那你呢？”

他眼中星光点点，似含着期待与希冀，令叶修一下子就想到了好几年前他刚出道时也曾这般殷殷切切地问过自己什么问题。如今好几年过去了，人的形象变了，但这双眼睛却依然如旧。

他曾不止一次的喊他王大眼，但自己打从心底是喜欢且欣赏王杰希这对眼睛的，因为总这么神采奕奕的，令人难忘。

恰逢一阵风吹过，将王杰希长长的刘海盖到了他左眼上，叶修下意识抬手去拨他的刘海，结果被王杰希一把握住，像是抓了个现行。

别人的想法他都不在乎，唯独叶修是怎么理解的，王杰希想知道，他看到叶修开小差了，忍不住追问道，“那你呢，你怎么觉得？”

叶修抽回手，“谈用心可以，说牺牲有点过了，归根究底是你愿意的，值得表扬，但不值得同情。”

王杰希抢过叶修的烟，猛吸了一口，然后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忽而抓过叶修的肩膀朝墙上一撞，对着他的嘴就开始猛咬。

突如其来的这一下，说吻都显得太过文艺了，王杰希一手拿着叶修的烟，一手撑着墙壁，用身体把他压在墙上，在他唇上辗转啃咬，须臾，才放开。

放就放吧，还意犹未尽地又亲上一口，才罢休。完了还把烟塞回叶修手中。

叶修都被亲懵了，差点没拿住。要知道当初交出一叶之秋账号卡的时候，都没这会儿抖的厉害，那时是手抖，这时全身都在发颤，直待好一会儿，他抬手臂挡住自己红透了的脸，以一种掩耳盗铃的心态说，“你这家伙，看着挺斯文的，耍起流氓来居然这么暴力。”

王杰希忍不住辩解，“想亲就亲了，哪里想得了那么多。”

叶修：“……”

王杰希拉下他的手，脸还想往前凑，被叶修推了一把说，“行了啊王大眼，别得寸进尺。”可惜他声音小，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明天还来吗？”王杰希还是放开了他，后退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回到正常聊天的模式。

叶修摇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你现在打算去哪里？直接回宾馆？”

“约了沐橙。”叶修说，然后他看到王杰希脸色怪怪的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他问。

“最好等一会儿再去。”王杰希的手指覆上叶修的唇。

“很肿。”他说。